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源氏物语

时间:2013-11-05 11:12:25  来源:  作者:[日] 紫式部  
简介:《源氏物语》是日本的一部古典文学名著,对于日本文学的发展产生过巨大的影响,被誉为日本文学的高峰,有日本《红缕梦》之称,是世界第一部长篇写实小说。。作品的成书年代至今未有确切的说法,一般认为是在1001年至1008年间,因此可以说,《源氏物语》是世界上最早的长篇写实小说,在世界文学史上也占有一定的地位。这部小说描写了宫中的斗争,反映了当时妇女的无权地位和苦难生活,被称为日本的“国宝”“源氏”是小说前半部男主人公的姓,“物语”意为“讲述”,是日本古典文学中的一种体裁,类似于我国唐代的“传奇”。较著名的还有《竹...
  头中将听得此言,连连点头,紧接着他的话说道:“如今有此等事情,男子的俊秀和温柔为女子真心所爱,而男子有不可信赖的隐情,这就为难了。这时候女子自认问心无愧,宽容丈夫的轻薄之举,以为丈夫必然回心转意。可结果未必真是如此。那么也就只能如此:即使丈夫有违背自己的行为,女子除忍气吞声外也别无他法了。”话说到此,他联想起自己的妹妹葵姬,便探视源氏公子;但见源氏公子闭目假寐,似不曾听见,心中顿觉扫兴,容颜也显得快快不悦。
  这左马头于是作了裁判博士,大发议论。头中将想听到他优劣评判的结果,便热心地怂恿。左马头便又接着说道:
  “请听我用别的事情作比吧:比如细木工人,靠自己的手艺造出各种器物。若是造来用作临时玩赏的物品,其样式的选择就随心所欲,也没有什么定现。观赏玩耍的人,都牵强附会,认为这是最时尚的匠心独运,便纷纷效仿,感到是富有趣味的。但倘若是重要华贵的精细器物,且用来装饰庄严堂皇之处的,就必然有一定的格式,也就应当造得尽善尽美,物尽其用,这样便非请教高明的巨匠不可了。他们的式样,普通工人毕竟难以达到。
  “又如宫廷画院里的许多名画家,如要选出他们的水墨画稿来,一一比较鉴别,虽一时难以比较优劣,但终于还是可以判断的。可是画的如果是大家所不曾见过的神仙之境,或大海惊涛骇浪中的怪物,或中国深野荒山中的奇特猛兽,又或是都没见过的凶神鬼怪等,那么这些凭空想像之物,作者尽可全凭想像捏造,只求别出心裁,达到惊心骇目的效果即可,无须酷似实物,而观者也无从加以评说。但如果画的是世间常见的高山流水,眼前的寻常巷陌,或熟悉可亲、活灵活现的景点,或者画的是平淡的远山远景,林木葱茏、峰峦叠椅,近景中还搭配篱落花卉,异常巧妙。这时,名师的笔法显然技高一筹,这也是普通画师所不可及的。
  “再如写字,并无精深修养,只是挥毫泼墨,大肆渲染,装点得锋芒毕露,神气活现;粗略看来,实在是才气横溢、风韵流硒的宝墨。相反,具有真才实学的书法家,着墨不多,锋芒也并不显露;但若将两者并列于一道,让人反复比较揣摩,则孰优孰劣也是可以洞若观火的。
  “雕虫小技,尚且如此,更何况鉴定人心。依愚所见,凡逢场作戏的卖弄风情,故作的温柔施施,都不足信赖。此刻我想讲讲自己的往事,虽是情爱之谈,也请各位奉屈一听。”
  他说着此话,移坐向前,挨得近些。此时源氏公子也睁开眼睛,不再假寐了。头中将两手撑住面颊,正对着左马头,神情专注,甚感兴趣。这情景颇似法师登坛宣讲教义,教人看了觉得滑稽。但在此时,谈的人尽吐肺腑之情,已无隐讳之意。左马头于是讲道:
  “早些时,我的职位很是低微,遇着一个我所钟情的女子。此女相貌并不特别美丽。年少重色,当时我并无娶此人为终身伴侣之意。我一面与她交往,一面又颇觉不能如意,于是移情别处,问柳寻花,这女子便生出了嫉恨。我心中不悦,想:”你气量宽大些才好呢,如此小鸡肚肠,实在令人讨厌!‘但有时又想:俄身份这般低微,渺乎小哉,这女子并不因此看轻我,也真是难为了她!’所以我的行为检点起来,不再放浪形骸。“
  “她的能耐也真是不错:哪怕是不擅长之事,只要为了我,她都会颇为劳苦地去学,去做。某些技能,尽管木是她的拿手好戏,仍很下功夫,不甘落于人后。凡事都尽心竭力地照料我,也毫不违背我的心愿。她人虽好胜,但时时顺从我,态度也就日渐温柔了。她惟恐自己貌不出众,而失去我的欢心,便勉力修饰;却又恐旁人看见,伤了郎君体面,便处心积虑、时时退避。总之,无不刻意修饰自己。慢慢看惯了,觉得她的心地也真不坏啊!惟有嫉妒一事,叫人不堪忍耐。”
  “我当时想:”这个人如此柔顺,总是小心翼翼,害怕失去我的欢心。我如果对她惩戒一番,威吓一番,她的嫉妒之腐也许会改掉吧。‘实际上找的确已是忍无可忍。于是又想:“我若向她提出断绝交往,如果她真心钟情于我,则一定会幡然悔改,戒掉她的恶癣吧。’我于是装得冷酷无情,不再理会她。她照例很生气,也十分怨恨。我对她道:”你如此固执,就算前世有缘,也只得恩断情绝,永不再见了。今朝与我诀别之后,尽请吃你的无名之醋去吧。但我俩若想长久相守,那么我便是有些不是之处,你也该忍耐宽容,不要加以计较。只要你改去你的嫉妒之心,我便真心爱你。日后我若高升、晋爵,你便是第一夫人,异于凡俗之人了。‘我如此这般自以为高明,因而得意忘形。岂知这女子微微一笑,对我说道:“你现在身微名贱,一事无成,要耐心等待你的发迹,我一点也不觉得痛苦;但若要我忍受你的薄幸轻慢,等待你改悔,则日月悠长,渺茫无期,而这正是我所最感痛苦的!与其如此,不如现在我们就诀别吧!’她的语气毫不让步。我也愤怒起来,厉声说了许多愤激之言。这女子并不屈服,猛地拉过我的手,用力一咬,竟咬伤一指。我大声叫痛,威吓她道:”我的身体受此残害,从此不能参与交际,前程被你白白断送了,面对世人我还有何脸面,只有入寺为僧了!今天就和你永别吧。‘我屈着受伤的手指走出门去,临行吟道:
  “屈指一年合欢日,
  难耐只因妒心深?今后你也毋须怨恨我了。‘那女子听了,悲泣吟道:
  “数尽胸间无情恨,
  应是与君分手时。‘虽然如此赠答,其实大家并不愿就此诀别,只是此后一段时间,我不再与她通信,暂且四处游荡。“
  “此后,时值临时祭预演音乐那日深夜,忽然雨雪纷飞,花径风寒。众人从宫中退出,各自回家。我左思右想,除了那女子的住处,已无家可归。借宿宫中,又太嫌乏味;到另外一个装腔作势的女子那里去台夜,又难以得到温暖。于是忆起这个女子,不知道她那事后有何感想,便决意前去一探。于是,我弹弹衣袖上的雪珠,信步前往。行至门口,又犹豫起来,不好意思迈进门去。后来一想,雪夜造访,千般愁怨皆可解除了吧?便毅然直入。里间灯火微明,一些软厚的日常衣服,烘在大熏笼上;帷屏撩起,似乎今宵正在专候我的到来。我心中渐宽,自鸣得意起来。可她本人并不在,家中谁有几个侍女。她们告诉我:叫小姐今晚在她父亲的住所宿夜。‘原来自那以后,她并不曾吟过香艳诗歌,也未写过言情书信,只是终回笼闭一室,默默无语。我觉得沮丧,心中想道:难道她是有意叫我疏远她,才那样心生嫉妒的吗?然而又无确凿证据,自己也许是心情不快而产生的猜疑之举吧?环视四周,替我精心预备的衣物,染色和缝纫都较以前更加讲究,式样也较以前更为称心。可见诀别之后,她依旧钟情于我。现在虽不在家,却并非定然已与我绝交。此日晚我始终没能见到她。事后我多次向她表明心迹,她也并不对我疏远,有时即使躲避,却并非让我难以找到。她温和地对待我,从不使我难堪。有一次,她对我道:”你如果还像从前一样浮薄,确实使我无法忍受。但如果你已彻底改过,安份守己,我便和你相处。’我想:话虽如此,她定然不肯与我断绝交往,我何不再惩治一下。我对改过的事避而不答,且用盛气凌人之态予以回报。‘不料这女子伤心绝望,终于郁郁地死去了。我深感这种恶毒的游戏,是千万不可作的!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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