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OC。”她回答得仍旧很简单,OC是有组织犯罪的意思,可她没有详细解释。
要走的时候,赫林对科洛林说:“别让她动什么东西或者他妈的把什么东西搞乱了,听到没?”
“我会尽力看好她的。”科洛林保证道。他领着莎拉去认尸体的时候低声说:“赫林组长可是个双星级的狗屁人物。”
“是个绅士还是个学者?”
“呵,他看我的面子才让你进来的。听说他有一个朋友去年在南端区搜查一间同性恋酒吧时,被你们的人搞得很爽。”
莎拉耸耸肩:“我对这个没兴趣。我又不贿赂警察。”
“很多伙计对你的到来都颇有微辞啊。”
她又耸了耸肩。“怎么这么挤?”
“不清楚,时间没安排好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吧。我也是五年来头一次看到所有人在同一时间一齐报到。除了《环球报》,所有人都来了。时空就是个他妈的三重轮回。”
科洛林有三十五六岁了,一头金发,长着个两瓣下巴。他长相不错,甚至可以说挺帅,当然,他本人也不是没有注意到自己在女人面前的这一优势。即使在和莎拉那段短暂混乱的婚姻中,他也曾经有过几次“课外活动”——他喜欢用这个词描述自己的经历。毫无疑问现在住在他公寓中的某个女人,应该正在猜测今晚是不是有什么不正经的女人——不,是另一个不正经的女人——在对科洛林纠缠不清。
他一面用手推开人群,一面和周围的同事简单打招呼,一会儿转头问:“我的小朋友怎么样了?”
“我们在说话的时候可能杰理德正在看《瘪四与大头蛋》,”莎拉说,“要不就是在看经典剧场,不肯定到底是哪个。你不怎么看这个,是吧?”
“泰迪看,我陪着。”
“她是怎么被杀的。”
“枪击。我得提醒你,现场可不怎么入眼。”
莎拉一副久经沙场的表情,没当回事儿地耸了耸肩。而事实上,就科洛林所知,她就看过十几个凶杀现场,而且那种恶心恐怖的画面总是在她脑海中时常浮现。
莎拉以前没有来过薇蕾莉的公寓——她们每次碰头的地方不是酒吧就是饭店。这间公寓就是一个工作室,房间的一侧搭了一间临时简易厨房,过去应该是19世纪某个商业巨头豪宅里面的一间楼上起居室。房间里面曾经采用婆罗门贵族风格重新装潢过一遍。墙壁和天花板上都是镜子,完全是一个高科技产品堆砌的妓院。不过黑色的家具倒是便宜货。一把破旧的深黄色靠背椅是17世纪的古董。还有一个大录音机,旁边突出的喇叭外表已经开始磨损了。薇蕾莉的房间和预想中的样子没什么太大出入,看上去就是个妓女的窝。
“这儿,”科洛林说。“验尸官来过已经走了。待命的法医叫妮蕾,长得一般,不过倒真是个医生。”
“她在哪儿?”
“那儿,和你的伙计赫林说话的那个。”
薇蕾莉四肢摊开,仰面躺在自己的大床上,干掉的血渍在黑色的床单上结了痂。一只手张开撂在床上,好像在招呼男人们快到她的床上去。齐肩的金发,嘴唇上还有点口红。莎拉忽然觉得一阵反胃,赶忙把眼睛挪开,“嗯,”她说,“是她。行了吗?”
4
在加油站附近的小型停车场,“黑暗王子”找到了那辆租来的丰田双排四轮驱动轿车。车身后部盖着帆布,车上配备有一个供长距离行驶的油桶。车顶绑了一个帐篷,后备箱里还有一个汽炉、一盏灯、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一副墨镜。车背上的标签说明车子的真正主人是开普墩“帝国租车行”。如果有谁不知死活地碰巧妨碍了“王子”的行动,那这个家伙估计就会变成另一个沙漠之旅的冤死鬼。
他摸了摸汽车的折叠顶棚,还是暖的,证明车子来这儿没多久。这就好。
鲍曼迅速瞅了一圈停车场四周,确定没有人看得见自己的举动。他挨着车门跪到地上伸手在底盘摸索,直到碰到一处新近焊接过的光滑补丁。他使劲一推,车钥匙从焊接地方的底部滑了出来。
鲍曼把车开出了几个街区后停在了一个国际电话亭旁,从旁边的盒子里面取出一把一兰特(南非货币单位,等于一百美分)硬币。他先拨了一长串号码,再往吃币口里扔进硬币,20秒钟后国际长途接通了。
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:“绿石有限公司。”
“麻烦,请接客户服务部。”鲍曼说。
“稍等。”
电话那端没了声音,只听见滴答几声后传来一个男声:“客户服务部。”
“你们有空运服务吗?”鲍曼问。
“有,不过要看目的地在哪里。”
“伦敦。”
“有。”
“好,谢谢,”鲍曼说,“我再打电话下定单。”
他挂上电话,回到丰田车里。
经过大西洋海岸挪洛斯港的时候,已经接近黄昏了。鲍曼继续向西北方向行驶。沥青高速公路先是变成沙砾大马路,再变成伸向烤人的热带大草原的泥泞小道。公路下面几公里的地方,一打孤零零的小屋跃进了视线,旁边零散站了一群瘦弱不堪的山羊。
经过最后一间小屋时,鲍曼看了一下里程表。他熄火下车,此时,汽车正好走了四公里半的路程。
橘红色的太阳开始落山了,可是空气还是热得让人不想动弹。这里就是有几千平方公里的克拉哈里大沙漠。鲍曼刚刚从南非进入了纳米比亚。
这两个国家的边境几乎没有任何围栏,也没有醒目的边防站,只是被有几百年居住史的部落形成的村庄自然地一分为二。这种分界只要对外界显而易见就行。在南非和它的邻国——纳米比亚、波斯维亚、津巴布韦和莫桑比克——之间往来穿梭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。成千上万的非洲人每天都会往返于这些边境线上。
鲍曼戴着墨镜站在汽车旁边,大口地喝着瓶子里的凉水。眼前的景象神秘而且诡异,仿佛感觉身处另一个世界:干裂的河床,高耸的土坡,黄色的沙丘,灰绿色的灌木丛,矮小繁盛的刺槐树丛。远处,呈现条纹的沙地上面升起一层层的热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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